大宋御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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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御河游船听御河故事之——御河定情鹊桥仙

御河定情鹊桥仙
风又飘飘

夜幕降临,大宋御河两岸的亭台楼阁亮起一盏盏花灯,河面上穿梭往来的画舫流光溢彩。
   
这天是七夕,花花绿绿的女子结伴御河里放河灯,望着小巧的河灯随波远去,女子们双手合十,神色庄重虔诚。夏荫园传出一阵阵急管繁弦,潮水般的脚步朝着那里涌了过去。秦观走在人群人中,步履沉重眉头紧锁。早朝时一纸诏书将他从开封贬到杭州,命运对于秦观来说就像一盏飘摇无助的河灯,在北宋新党、旧党从最初的改革与否演变成朋党倾轧中沉浮挣扎,秦观和亦师亦友的苏轼一样身不由己。

夏荫园内灯火通明,纱幔后边衣香鬓影,如花间粉蝶穿梭来去。头上戴着一朵小红花的竹竿子(北宋的主持人)身量只有常人一半,蹦蹦跳跳来到前台,左边打一个躬,右边打一个躬,天生喜感的脸上春风拂面:今日适逢七夕,欢迎各位看官捧场,不才舍出身家性命奉上履刀,敬请赐教。后台早已有人抬出刀山,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自上而下排成梯子,竹竿子运足一口气,对着观众朝自己的前胸猛击两掌,然后抬脚踏上刀山,每走一级台下都是一阵惊呼。秦观看着眼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爬刀山的竹竿子,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。

秦观心中无趣,刚要举步离开夏荫园,却听竹竿子在台上报:下面请玉兰姑娘演唱山抹微云大学士词曲《浣溪沙》。本已心灰意冷的猛然间秦观心头一热,没想到这等市井热闹的地方还有人记得他,当年一首山抹微云,天连衰草,画角声断谯门的《满庭芳》让他蜚声文坛,获得山抹微云学士的雅号。

红衫白裙眉目如画的女子从幕后走上来,款款一个万福,然后在琴凳上坐下,纤纤玉指在晶亮的琴弦上轻轻一划,琴声便如一阵溪流潺潺流淌。姑娘轻启朱唇:漠漠轻寒上小楼。晓阴无赖似穷秋。淡烟流水画屏幽。自在飞花轻似梦,无边丝雨细如愁。宝帘闲挂小银钩。

玉兰姑娘歌喉婉转如黄鹂,吐字带着明显的南音,把秦观这首《浣溪沙》春愁淡淡,寂寞无边演绎得入木三分。秦观不仅多看玉兰姑娘两眼。丫头也够痴情的,从长沙一路走来,说是来寻秦观秦大人。人群中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谈话清晰地传到秦观耳中,如雷轰顶。被岁月尘封已久的往事,清晰浮现在眼前。
   
那年秦观自故乡高邮一路游学访友到长沙,在江边一户人家寄居。江畔人家仅有父女俩人,靠捕鱼为生。女孩名唤兰儿,识文断字又异常聪明,料理完家务后经常来给秦观磨墨、拾掇屋子。

一日,秦观访友外出归来,推开虚掩的柴门听到兰儿窗下拿着自己新制的词吟诵:恨如芳草,萋萋划尽还生。念柳外青骢别后,水边红袂分时,怆然暗惊。无端天与娉婷。夜月一帘幽梦,春风十里柔情。怎奈向、欢娱渐随流水,素弦声断,翠绡香减,那堪片片飞花弄晚,蒙蒙残雨笼晴。正销凝。黄鹂又啼数声。诵毕,兰儿一声叹气:夜月一帘幽梦,春风十里柔情。但不知公子梦里可曾见到兰儿,十里柔情能分兰儿些许多好.....兰儿一边叹气一边讲笔墨纸砚归纳整齐,从房里走了出去。秦观回到屋里忍不住轻笑:少女情怀总是诗。可是兰儿也太小了。

这之后不久,秦观闻听苏轼在徐州逗留,简单收拾一下行李,和父女两匆匆告别。兰儿父亲划船送秦观渡江,兰儿站在春水岸边,望眼欲穿。

秦观认出眼前的玉兰姑娘就是当年的兰儿。她怎么到了开封?难道真的如看客所言是奔自己而来?他满肚子的疑惑,来到夏荫园侧门,绕过一池摇曳的碧荷。一曲终了,秦观迎上走下台子的玉兰姑娘。

夏荫园一处精巧的房间,故人相见,恍然如梦。原来自秦观走后,兰儿终日茶饭不思,捧着秦观留下的集子,一刻不曾离身。老父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,问兰儿作何打算?兰儿说想到徐州找秦观。父亲带着兰儿一路来到徐州,多方打听找到秦观居留的客栈。不巧,秦观和苏轼半个月前已经离开徐州向京城进发。体弱不胜的兰儿闻听此言急火攻心眼前一黑,病倒了。这一病就是半年,老父一边靠帮工谋生一边给兰儿调养身体。

两年之后,兰儿的身体渐好,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眉宇间却是一团化不开的哀愁,随身一本秦观诗集已被她翻卷了书角。兰儿向父亲提出想去开封,父亲二话不说带着兰儿又踏上去开封的路程。

父女二人在开封城住了下来,打听到秦观登科后去了杭州附近的定海,任主薄。父亲因为有了年纪,到了开封有些水土不服,时常生病。兰儿只好到了御河几个园子里唱歌,挣一些银两糊口。不管是在哪个园子,兰儿只唱秦观的词。兰儿面容姣好,歌喉婉转,每次出场,观者如堵。

听了玉兰诉说,秦观忍不住潸然泪下。然而,身世飘零不知所终,他带不走一路追随的玉兰。平定思绪之后,秦观问玉兰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。玉兰泪眼迷蒙望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,千言万语不知从哪里说起。玉兰哽咽道:也算上天成全,今生能够得见大学士,余生足矣。

秦观起身来到窗前,御河的灯火依旧繁华,天上星辉斑斓,一弯新月,像玉兰姑娘清澈深情的眼睛,无声地凝望自己。秦观思潮起伏,提起案上的狼毫写了一首《鹊桥仙》: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、人间无数。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。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、朝朝暮暮。

玉兰冰雪聪明刹那间明白秦观对自己的心意,一对有情人深情相拥。相见时难别亦难,秦观嘱咐玉兰在开封等自己回来,花好月圆。然而,命运是一根长鞭,秦观是一个陀螺,从杭州到处州,然后是郴州、雷州。秦观走后不久,玉兰的父亲就过世了,好心的邻居们帮衬着玉兰料理了后事。

政事变幻如棋局。几年后,秦观接到回开封官复原职的诏书,他星夜兼程马不停蹄,他想马上回到开封,不是去做那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宣德郎。而是,御河岸边有一个追随一生的女子,为他白头,他要赶在七夕,赴一场鹊桥会。秦观走到滕州,弃舟上岸在光华亭小坐。秦观告诉随从口渴,随从自旁边的寺庙取来水,将一个白瓷绘着玉兰花的杯子放在秦观面前,秦观转动一下杯子,让那朵玉兰花正对着自己。秦观凝望着玉兰花,良久,轻轻一笑,溘然长逝。